第一百八十五章：天要下红雨

生了吧？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具体的不太清楚，七月份吧。”侧门外的人一边忙碌着，一边应着她，暂时没有客人，她的手也没有闲着，拿着一块抹布清理了一下煎饼炉旁边的配料碎沫，虽然是无牌小贩，但她却相当注重卫生，因为东西是吃进肚子里的，不能太过随便对待。

    “那都八个月了，你一个怀胎八月的大肚婆出来摆摊，还要躲避城管的追捕，这么危险，孩子的爹就不担心吗？”

    闻言，她只是摇了摇头，笑而不答。

    一旁那卖鸡蛋饼的妇人，一听她们谈起这女人的男人，不由得也好奇地伸长了耳朵，欲要窥探一二，见这大肚婆避而不谈的模样，她嘴角不由得一扬，让自己大着肚子的老婆出来摆摊赚钱，能是什么好男人。

    阿胜妈一时间好奇心起，不由得追问道：“阿玥，你就说说嘛，你男人是做什么的？你们就住在这附近吗？”

    “没有，我住在旧城区那头。”

    “旧城区，那么远？”闻言，阿胜不由得咋舌：“你一天推着这么多东西出来摆摊，走那么远的路，那该有多折腾呀。”

    “没办法，这边人－流多一点，我以前是在旧城区那边摆的，可是生意不太好。”她轻声说道。

    “不过也是，我看你生意还蛮好，一天应该赚不少吧？”阿胜妈越说越起劲，仿佛想要将人祖宗三代都给刨根问底，直到身后响起了一把严厉的声音：“阿胜妈，你干啥呢？也不给客人倒杯茶，我是花钱雇你来聊天的吗？”

    阿胜妈转过身，见梁大娘正拿着一把菜刀站在跟前，那张铁青的脸孔是个人见了都怕，阿胜妈赶紧住了嘴，转身去给招呼客人了－－－

    这老太婆，一有什么事就骂骂咧咧的，她都习惯了。

    “真是的，成天就只知道混日子，是不是嫌钱给的少呀，要是那样，趁早走人，省得看得人心烦，我出得起钱，还不怕没人来做。”阿胜妈勤快地忙活去了，可一旁的梁大娘嘴里却依旧不停地叨念个不停。

    门外的穆千玥闻言，不由得笑了笑，在这里摆了将近一个星期，她也渐渐知道，这位大娘就是虽然嘴巴不饶人，心肠却不坏，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这煎饼给我一份。”一名衣着打扮相当潮流的小伙子走了过来。

    一见有生意，穆千玥赶紧回过神来，应道：“好的，请稍等－－－”说话间，她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

    “我不要放辣椒酱的啊。”

    “行，那我给您放酸甜酱吧。”她伸手要去拿酸甜酱，那位小伙子却喝住了她：

    “酸甜酱也不要－－－你给我多放点萝卜干就行了。”

    她笑着说道：“没有酱料，这煎饼不好吃的。”

    可面对她的笑容，对方却没什么好脸色，还嫌她话多地说道：“你管它好不好吃，我给钱买的，我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么多话，到底想不想做生意？”

    “是！是！”穆千玥没敢再说什么，赶紧按照他的要求，给他放了放多萝卜干。

    “好了，来，给－－－”她客客气气地将弄好的煎饼果子给他递了上去，那人接了过来，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三块钱来递给她。

    她伸手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谢，那小伙子也没理会她，拿着东西酷酷地转身就走，穆千玥一垂眸，看到方才他站的位置上多出一张二十块面额的纸币，她愣了一下，赶紧唤住那已经走远的人：“哎，先生，您掉了钱啦。”

    那小伙子却一个劲地继续往前走着，压根就没有听见，她不由得急了，赶紧弯腰捡起那二十块，追了上去－－－

    梁大娘站在快餐店内，将这一幕看在眼底，看着她行动笨拙地穿过马路急急地追上那个男的，硬是将钱塞回人家的手中，梁大娘嘴中不由得叨叨着：“这大肚婆真是脑子进水，人家掉下钱，捡了就是了，还追什么追，哎哟，真不要命了，跑那么快，也不看看有没有车，那么笨的脑袋，被撞了也没人可怜－－－”

    她嘴里虽骂骂咧咧的，可那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马路那头，直到那大腹便便的女人穿过马路安全回来，她这才扭头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入夜，林东街变得异常热闹起来，这人来人往的，让不少摆摊的小贩都兴奋起来。然而，这会，却有一个摆卖鸡蛋饼的摊位显得有几分冷清，与这乏人问津的摊位相比，一旁那卖煎饼的简直就是香饽饽了。

    看着那大肚婆的小推车前围了好几拨人，她一个人在那又是做煎饼又是找钱的，忙都忙不过来，站在自己的小推车前，望着那一蒌子已经冻掉的鸡蛋饼，姚大婶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自己的鸡蛋饼卖不出去，她将这归咎于那个大肚婆，都怪她，阻碍着自己发财，见一只苍蝇不怕死的飞到她鸡蛋饼上，她狠狠地用勺子一拍，苍蝇没拍着，却将那个鸡蛋饼拍得变了形了。

    见状，她脸上的神色就变得更为难看了。

    一对男女手挽着手从她的的摊位前走过，那名男子扫了一眼她的摊位，对着那女子说道：“那里有鸡蛋饼卖，好久没吃了，我们去买点吧。”

    一听这话，姚大婶立刻就知道生意要上－门了，她赶紧将那个被她拍扁了的鸡蛋饼收起来，冲着两人咧开嘴笑着，然而此时，那名女子却拉了拉男子，说道：“鸡蛋饼有什么好吃，那边卖煎饼的围了好多人，我想去试试那个。”

    那男人有些不舍地看了她的摊位一眼，最终，他还是顺了女友的意思，陪同她一道往一旁的煎饼摊走去。

    姚大婶站在那里，用那欲要杀人的目光追随两人－－－

    “煎饼果子多少钱一份？”

    “三块。”

    “我这里来两份。”

    “好，请稍等。”女人一边应着，手中却不停地忙活着，她舀了一勺粉糊放在煎饼炉上，动作熟稔地用一个扁平的钢板将粉糊在火红的煎饼炉上摊开一个荷叶状。

    一旁有个等了良久的女子见状，不由得催促着她：“能不能快点？我等了很久了。”

    “对不起，很快就好啦。”没想到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穆千玥显得有几分手忙脚乱的，她知道让客人等久了不好，可是这里只有一个煎饼炉，她想要快也快不了。

    见这笼饼糊煎得差不多了，她赶紧下了涂上酱料，加上两块薄脆的果篦儿，然后是香肠，佐料，很快的一份煎饼果子就完成了，她用纸袋盛起来，给那名等了有些不耐烦的客人递了过去。

    下一刻，她没闲着，赶紧又舀了一勺粉糊到煎炉上。

    一旁的等待的客人，见她动作如此纯熟，不由得一脸好奇地追问道：“老板娘您是山东人还是天津人啊？”

    她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都不是，我是南方人。”